抵上他胸口,微微用力。
她一脸鄙夷,冷笑着说:“你应该回答我,‘朱雪雀是谁?’,而不是‘女人吗?’,这不摆明了告诉我,你知道他是个男人吗,蠢货!”
好了,她知道答案了。
夕阳下,女人的面容哀愁而疯狂。
阿善眼里有泪花在闪烁,她声音颤抖,表情却嗜血亢奋:“很好,你可以去死了。”
詹景仁勉强握住了锋利的刀身,他痛得一哆嗦,断断续续地说:“你、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?他早年贩、贩过毒,放高利贷……害、害死了不少人……”
“那又如何?我只知道,他开的会所,里面的小姐拿到的报酬比别处贵2倍……算了,我和你争论这些做什么?”
干正事要紧。
冷锐的刀刃割开他的手指,一寸一寸,扎进了他的胸口。
“我可不是圣母。”阿善温温柔柔地笑着,掉下一串眼泪,“我啊,只知道,他有恩于我。”
别人的仇同她有什么相干?她只报她的恩,就这么简单。
捅进去,□□,温热的鲜血溅在了她的手背上。
“哦,还有,谁让你多嘴告诉阿孝,孙吉是他父亲来的?”
捅进去,和着咕咕往冒的鲜血再□□。“他一直都是我们家的孩子。”
“生父是养父的仇人,你是想逼死他啊……”
阿孝的手机她拿到后,里面的信息她也看到了。
这个人逼死了阿孝,将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他身上。阿孝知道了真相,他心中仅存的一点温情全都幻灭了。
“你……喂!”
不动了?
阿善撑着大腿站起来,踢了踢半靠在阳台栏杆上的男人,“切,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?”
她的脸上和手上溅了许多血液。阿善眸光晦涩,看了他半晌,成串的血珠子不断从刀尖滴落在地。
阿善看了他好一会儿,确定他不动了之后,才扶腰转过身,准备离去。
她刚走了两步,身后却传来悉悉索索的轻音,她心中警铃大作,猛然回头,血掌从眼前闪过,然后一股大力掐住了她的脖子,将她拖到了阳台边缘。
乌币掉到了地上,阿善往后仰着头,笨重的腰身勾着栏杆,身体半边悬在了阳台外面。她蹬他,努力喘着气,想要掰开那双禁锢她的手。
阳台上你死我活的两个人拔河般,詹景仁牢牢地掐着她的脖子,一点点用力将她往外推,二人的表情渐渐狰狞。
喘不上气了,肺部稀薄的空气让阿善眼前阵阵发黑……果然老谋深算,大意了,真是不甘心……
17:05。
血色的一天。
当霍振看到育嫂的信息,一路飙车赶到家时,呼啸的救护车几乎和他同时抵达了庄园。
阿善一动不动躺在地上,躺在血泊中,缎子般的长发披散着。脖子里一圈血渍。她犹如被掐下枝头的花朵,戛然而止,了无生息。
蜿蜒的血迹,小溪般,一直流淌到了他的脚边,触目惊心的殷红血流,像一只只触手,挣扎着朝他探出了头。
霍振垂着头,呆呆地僵立了几秒,灵魂好像出了窍,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。
他俯下身,想伸手抱起她时,被医生制止了:“别动她,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脊椎。你不要乱动,让我们来。”
阿善一只手搁在隆起的肚子上,隐约是一种保护的姿态。她阖着双眼,半死不活,破布娃娃般任人摆弄着,抬上了救护车。
霍振跟着一起爬进车里,想去握她的手,却沾到了一片暗色的黏腻,阿善的手无力地从他掌中滑落。
“……阿善?”
另外一个昏迷的病人也被抬了进来,胸口的几个窟窿,汨汨冒着鲜血。
霍振看了看詹景仁,浑身发冷,“怎么了啊?到底怎么了啊?阿善,阿善你醒醒,别睡,阿善?”
阿善似乎听到他的呼唤,眼珠子往他的方向转了转,又疲倦地闭上了。
“阿善,阿善!别睡!”
阿善闭着眼睛,嘴巴微微蠕动,声音细弱蚊呐,“疼……”
“我们去医院,别怕啊,没事的,不会有事的……”他话说得巍巍颤颤。
人有多少血可以流?暗色的血大团大团从她身下涌出来,很快濡湿了急救床。
阿善的脸色,肉眼可见地灰败了。
“就到医院了,马上就不疼了,坚持一下啊,乖,阿善……?”
霍振崩溃哭喊:“你们救救她啊!为什么她一直在流血?!快给她止血!快啊!”
“……大出血,止不住,联系医院,做好准备。”
十二年奢望,全成泡影。